作者 | TaxDAO
以北美和欧洲为主的发达经济体正在逐步建立起针对加密货币的税务管理和监管框架。在全球范围内，对加密货币实施税收、反洗钱和反恐怖主义融资法规的地区数也正在上升，但对加密货币的安全性和可持续性的质疑声音却从未减缓。
近日，欧盟委员会如期公布数字欧元(Digital Euro)立法提案，预示着数字欧元时代的到来，因此有必要对欧元区创始成员国的芬兰的加密税制和监管情况进行分析，通过芬兰对加密货币的态度探讨其未来的发展趋势。本文将对芬兰税收制度、加密货币的监管情况及多边加密货币税务治理的参与情况进行概要介绍，让投资者了解如何正确申报和缴纳税款，并帮助投资者更好地进行投资规划和成本分析。其次，密切关注各国的加密货币税务动态和法规变化可以帮助投资者了解政府对于加密货币的态度和政策走向。这对于做出正确的投资决策、制定长期策略和评估市场风险具有重要意义。
一、芬兰税制
作为在《世界幸福报告》蝉联了六年第一名的国家，芬兰拥有世界上最健全的社会保障系统和优质的公共服务，而社会的高福利便来自于芬兰的高水平税收。2021 年芬兰的总税率为 43%，远高于经合组织 34.1% 的平均税率，但其企业所得税仅有 20%，低于经合组织国家 21.94% 的平均水平，在欧盟和经合组织中是最具竞争力的国家之一。
（一）个人所得税
个人的应课税收入包括工资收入、资本收益及社会福利计划收入(如失业保险、政府养老金计划和医疗保险)，该税种由国家(National Tax)、市政(Municipal tax)和教会(Church Tax)分别征收。国家征收的所得税按照累进制分档计税，所得收入越高，所需缴纳的份额就越多。
表 1.1 2023 年芬兰个人所得税分档
资料来源：PWC：Finland Individual-Taxes on personal income，2023 年 6 月
资本收益和股息收入则以固定税率征税。年度投资所得 30000 欧元及以下部分税率为 30%，超过 30000 欧元的部分为 34%。地方市政征收部分的税率由各地市政决定。2023 年，芬兰各地市政税率则介于 4.36% 至 10.86% 之间，平均市政税率为 7.38%。教会税仅需由芬兰的福音路德会、东正教和芬兰德国教会的成员向所属教会缴纳。税率根据所属教区的不同，介于 1% 至 2.10% 之间。
（二）公司所得税
所有在芬兰境内经营的居民企业以及非居民企业、分公司和常设机构都需要缴纳企业所得税。合伙企业不被视为独立的纳税实体，而是根据其在合伙企业收入中所占比例，按照合伙企业应纳税所得额来计算每位合伙人的纳税金额。企业所得税采用统一税率 20%。
（三）消费税
芬兰的增值税（VAT）标准税率为 24%，同时也执行 10% 和 14% 两类低税率标准，其中，餐饮服务、食品和动物饲料的税率为 14%，纸质或电子版的书籍、报纸和期刊、客运及住宿服务、药品、电视和广播业务费用、文艺体娱活动的门票、艺术品自创自销，特许权使用费、公共演出报酬的税率为 10%。社会福利、健康和医疗服务、公共教育、金融和保险服务等免征增值税。除此之外，芬兰也对特定商品及服务征收特别消费税（excise tax)，如能源税和烟酒税。
（四）其它税种
芬兰征收的其它税种包括：财产税、保险税、房地产税、车辆税等。
二、芬兰加密税制和监管情况
为了保护加密货币投资者、防止逃税和洗钱行为、规避系统性风险和保证市场完整性，除了对加密货币提供者和交易场所的监管，芬兰也对加密货币进行课税。
(一)加密货币的监管情况
2018年10月4日，芬兰政府发布了政府提案167/2018（HE 167/2018），提议制定一项关于银行和支付账户监控系统及虚拟货币提供商的法律。虚拟货币提供商将被视为金融监管法中提到的其他金融市场运营商，并需要支付监管费用。
2019 年 4 月 26 日，芬兰金融管理局（Finnish Financial Supervisory Authority, FIN-FSA) 宣布《虚拟货币提供者法案》（572/2019) (The Act on Virtual Currency providers (572/2019)) 于 2019 年 5 月 1 日生效。根据该法案，芬兰金融监管局将担任虚拟货币提供者的注册机构和监管机构。在芬兰提供“虚拟货币交易服务”、“保管钱包提供者”和“虚拟货币发行者”等任何虚拟货币相关服务者必须进行注册。这些提供者必须符合一定的法定要求，必须将客户资金与自有资金分开，并遵守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法规。此外，也只有当申请人拥有在芬兰经营业务的权利时，才能进行注册。所谓“在芬兰拥有经营业务的权利”代表着申请人必须设立于芬兰，对于海外公司而言，需拥有设在芬兰的分支机构。侧面来看，只要服务提供者设立于芬兰（可为常设机构或分支机构）或以跨境方式向芬兰个人或任何机构推广服务或产品（即使服务提供者没有任何本地存在）都在该法案的监管和适用范围之内。
其次，在《银行和支付账户监测系统法》（571/2019，修订版，以下简称“账户监测法”）(The Act on Bank and Payment Account Monitoring System (571/2019))下，虚拟货币提供商必须向芬兰海关所有的银行和支付账户注册机构提供客户信息。芬兰金融监管局还发布了关于虚拟货币提供商的《规定和指南》（4/2019），其中涉及客户资产（包括虚拟货币）的持有和保护、客户尽职调查以及风险管理系统。
不过，注册义务不适用于以下情况：
- 在有限网络(Limited network)内提供虚拟货币服务的自然人或法人，例如，对公众关闭且需要注册的网络；
- 在其它需要授权、注册或事先批准的专业活动中偶尔提供虚拟货币服务的自然人或法人；
- 为中央银行和其他机构发行的虚拟货币。
（二）加密税制
芬兰税务管理局(Vero)不将加密货币视为类似于欧元等法定货币，也不将其视为法定支付工具，而是将其视为一种可以在开放市场上自由交易的个人资产类型。对“加密货币”的官方定义为一种数字价值形式，并具备以下特点：
- 没有中央银行或其他公共机构作为发行方，也不被视为法定支付工具；
- 可由个人用于清偿债务；
- 可以进行电子转账、电子储存和电子交换。
只要将一种加密货币兑换为一种或多种其他加密货币、使用加密货币与法定货币（如美元或欧元）进行交易、使用加密货币购买商品或服务、交易非同质化代币（NFT）、参与加密货币质押或从杠杆/期货交易中获取收入都需要缴纳。本文将在下文进行更详尽的税赋种类介绍。
1.作为资本收益税被征收
一般上，购买加密货币或在加密货币钱包或加密货币交易所内进行货币转移并不会被课税，但加密货币的销售所获得利润需缴纳资本收益税。若是加密货币总交易额超过 1000 欧元，则需要作为所得收入，按照法规进行缴税。所得利润 30000 欧元及以下部分税率为 30%，超过 30000 欧元的部分则为 34%。
2.作为所得税被征收
挖掘加密货币（mining）所获得的收入需缴纳高达 31.25% 的个人所得税。此外，以加密货币作为工资或为自由职业者所提供的报酬，税务与以欧元或其他法定货币支付的报酬相同。
简言之，根据芬兰税务管理局，使用加密货币进行销售、交易或购买需缴纳资本收益税，而赚取加密货币则被作为工资或报酬征收所得税。
三、芬兰加密货币的未来发展趋势
目前，在芬兰购买、出售和使用加密货币是合法的。芬兰政府也致力于通过立法监管及参与多边治理，构建良好的加密货币投资环境，但将加密货币认定为法定货币的趋势仍不明朗。本文也认为，结合当下加密货币的特性及暴雷连连的市场环境，芬兰对加密货币的监管也只会逐渐收紧，但税务合规趋势则会因为多方的参与而变得复杂化。
（一）加密货币的监管和税收合规趋势
2022 年 11 月，全球第二大加密资产交易所 FTX 的破产引发了行业震荡，其平台 “野蛮生长” 所导致的惨烈崩盘引起各国政府的警惕与关注。加密资产的（伪）匿名性也为监管机构造成了数据缺口，并可能为洗钱和恐怖主义融资创造不必要的条件。尽管当局也许有能力追踪非法交易，但可能无法确定此类交易的参与方。目前，大部分国家与地区的监管机制不完善，且加密资产生态系统在不同国家处于不同的监管框架之下，导致跨境逃税的情况发生，这使得协调工作更具挑战性。因此，保障加密货币交易平台的稳定和加密税的透明度需通过多边治理与监管。
欧盟第五次反洗钱指令（AMLD5）将第四次反洗钱指令（AMLD4）的覆盖范围扩展到“从事虚拟货币与法定货币之间交易服务的提供商”和“保管钱包提供商”。芬兰的虚拟货币提供者法案和账户检测法案便是建立在第五次反洗钱法令的基础上，其中一些义务甚至超过了该法令，以保证所有加密货币交易都是在管辖内进行。于 2020 年发布的第六次反洗钱法令（AMLD6) 更是扩大了对大量金融交易相关公司的义务范围，还强调个人问责制，同时为成员国之间的跨境合作引入强化的惩罚措施和机制。
2023 年 5 月 13 日，《加密资产市场法规》（MiCA）也获得欧盟理事会的最终批准，预计将从 2024 年开始实施。欧盟国家将拥有全球首套监管加密资产的全面规则。该法规旨在建立一个发行加密资产和提供与其相关服务的框架，其中也包括稳定币。法规也要求包括芬兰在内的欧盟 27 个国家发行和交易加密资产、代币化资产和稳定币的公司必须获得相应的许可证，要求稳定币发行人持有适当的储备金。自 2026 年 1 月起，无论转账金额多少，服务提供商都需要获知加密资产交易的发送者和接收者姓名。
作为经合组织（OECD）的成员国之一，芬兰也会遵循于 2023 年发布的《加密资产申报框架及共同申报准则修订》，将本国金融机构内的外国居民账户信息批量申报给其税务机关，并进行涉税信息的自动互换，以提高全球税收信息透明度，保障加密货币交易的安全。
芬兰积极参与多边监管和税务治理，协助加强跨境协调，以确保监督和执法的有效性。按照目前的趋势而言，芬兰只会收紧对加密货币和其平台的监管，并进一步完善市场监管框架。不过，多边治理涉及信息共享或将牵扯出人们对个人隐私的忧虑，也会因不同政治利益方的角逐而变得复杂，在税务合规方面任重而道远。
（二）加密货币“合法货币化”趋势
如前文所述，芬兰并不将加密货币视为“货币”，或一种法定支付工具，不过是可在市场上进行流通及交换的个人资产。芬兰央行顾问曾表示，加密货币概念是一种“谬论”。若是要将其合法视为一种法定支付货币，其安全性、稳定性和可持续性仍是一项严峻的挑战。
其次，加密货币技术的出现也促进了数字经济的变革。新的数字支付技术发展促使各国央行积极应对，加快了法定数字货币的推行，以在保护货币自主权的同时，维持金融系统的稳定。欧委会人文，将通过立法程序给予数字欧元和现金欧元同等的法定货币地位，其推行不仅是为迎合全球数字货币潮流，也是为抢占全球跨境支付的制高点。芬兰央行行长雷恩（Olli Rehn）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发表演讲时表示，相较起私人发行和管理的支付方式，央行放行的数字货币更值得信任。他也引述了欧洲央行先前的观点，即数字欧元有助于确保中央银行在欧盟货币体系中始终扮演锚定角色，宣扬了数字欧元维护货币系统的稳定性和可靠性。
总的来说，在经济数字化，加密货币呈迅速增长的时代，保障加密货币投资者的安全并监管交易场所，提高交易透明度并追踪交易信息是非常重要的。芬兰通过出台严格的法案和规定，并积极参与加密货币的多边治理，表明了对加密货币的重视，但也同样不信任这类去中心化的数字资产，因此本文认为，按照目前来看，加密货币暂且无法得到芬兰的认可，成为法定货币，更是会严格管控。该国对数字欧元的积极态度也将影响加密货币在该国的未来发展与地位。
引文
1. Anderson , Lindsay, and Jean Hurle. “COUNTRY UPDATE-Finland: Crypto-Asset Regulation. Regulatory Intelligence.” Thomsan Reuters:Regulatory Intelligence, 9 May 2022, pp. 1–3.
2. “Crypto Tax Guide Finland – Updated 2022 | Coinpanda.” Coinpanda, 27 Aug. 2022, coinpanda.io/guides/crypto-taxes-finland/#how-is-crypto-taxed-in-finland. Accessed 10 July 2023.
3. “芬 兰 税 收 概 览.” Www.mofcom.gov.cn, www.mofcom.gov.cn/article/zwjg/zwdy/zwdyoz/202306/20230603415590.shtml#:~:text=2023%E5%B9%B4%E7%A8%8E%E7%8E%87%E6%A0%87%E5%87%86%E6%9C%89. Accessed 10 July 2023.
4. “Finland.” Coincub, coincub.com/countries/finland/#:~:text=In%20Finland%2C%20individuals%20who%20generate. Accessed 10 July 2023.
5. Finland Government. “FINLEX ® – Hallituksen Esitykset: HE 167/2018.” Finlex, www.finlex.fi/fi/esitykset/he/2018/20180167. Accessed 10 July 2023.
6. Handagama, Sandali. “Crypto Prices Are Fanned by Flawed Economics and Conspiracy Theories; CBDCs Are Immune: Bank of Finland Governor.” Coindesk, 24 Aug. 2022, www.coindesk.com/policy/2022/08/24/crypto-prices-are-fanned-by-flawed-economics-and-conspiracy-theories-cbdcs-are-immune-bank-of-finland-governor/. Accessed 10 July 2023.
7. Hirvonen, Harri. “Finland – Individual – Taxes on Personal Income.” PWC, 13 June 2023, taxsummaries.pwc.com/finland/individual/taxes-on-personal-income.
8. “How to Do Your Crypto Taxes in Finland (2023).” Divly, divly.com/en/guides/crypto-taxes-finland. Accessed 10 July 2023.
9. Kim, Christine. “Cryptocurrency Concept Is a “Fallacy,” Says Finnish Central Bank Advisor.” Coindesk, 10 July 2018, www.coindesk.com/markets/2018/07/10/cryptocurrency-concept-is-a-fallacy-says-finnish-central-bank-advisor/. Accessed 10 July 2023.
10. Legge, Michell. “Finland Crypto Tax Guide 2023.” Koinly, 13 May 2023, koinly.io/guides/crypto-tax-finland/. Accessed 10 July 2023.
11. Solodan, Kateryna . “LEGAL REGULATION of CRYPTOCURRENCY TAXATION in EUROPEAN COUNTRIES.” European Journal of Law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2019, vol. 6, no. 1, pp. 64–67.
12. www.finanssivalvonta.fi. “Virtual Currency Providers.” Finanssivalvonta, 21 Nov. 2022, www.finanssivalvonta.fi/en/financial-market-participants/capital-markets/fintech–financial-sector-innovations/virtuaalivaluutan-tarjoajat/. Accessed 10 July 2023.